老巢诗歌赏析(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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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巢诗歌赏析(十一)

老巢

《老巢短信诗选》

天气是天的事
但天气影响我的心情
心情是心的事
但心情把我留在家里擦家具
我擦干净家具
事实是擦干净满屋子灯光
干净的灯光里
我想你,想得一尘不染

2004/3/24

鱼养在水里水养在房子里房子养在城市里城市养在我们的爱情里比爱情更大的是我被你带走的心你走以后城市房子和水窒息在一条鱼的呼吸里

2004/5/17

你是对的
农药药死庄稼是对的
你发抖是对的
警灯在夜里闪是对的
你找人说找不到是对的
不死是对的
血印印在大街上是对的
天空血洗我们是对的

2004/6/4

一觉醒来夜还剩下足够悲伤的时间梦碎在里面半途而废的动作不尖锐但很要命我感觉楼在摇晃楼所在的城市在摇晃说到底是我的心在为你摇晃

2004/8/5

太阳一天天凉下来
很快会凉到我们的手脚
热情的热过去了
情字孤零零的
和户外的水一起接近固体
由外向内
把日子一天天过到零度以下

2004/9/24

今天以我的病容亮相
灰蒙蒙的
能见度很底
出门的人普遍感到压抑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日子
首都服从我的心情
我不流泪
就没有变天的可能

2004/10/30

掐头去尾的春天
直接切入腹部
幸福在半夜偷渡狭窄的花朵
风,一阵比一阵更会颤抖
毫无思想准备
诗在诗人面前死一样快乐

2005/2/1

老巢是一个喜欢用短信“骚扰”朋友的人,但如果他的“骚扰”短信是一首诗的话,我会认真品读,比幽雅地切割一份牛排还要认真。老巢因为这该死的短信还曾经惹上一场官司,短信的内容和内含外人不详。然而,老巢的诗歌和诗意常常活在这该死的短信里,与其说他的不良嗜好紧跟时代,不如说他喜欢随手记下自己头脑中乍现的灵光和诗意。老巢的短信诗简短、直接、悲苦、自我。什么“首都服从我的心情我不流泪就没有变天的可能”这样异想天开的话都说得出来。老巢就是这样固执的活在他的诗意中,创造诗意,炫耀着自己“把日子一天天过到零度以下”的悲苦。

——桂杰(诗人、《中国青年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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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花朵死一次》


 用花花的手心长刺
心的花朵开花
花朵的牺牲是无知的开始
用花朵死一次

像春天死于花朵
用水澄清水中的水份

水份中的异己分子
当澄清由动词逐渐静止
水  死于大海停顿之处

用水牺牲一次
像水死于老巢
老巢也是杨义巢
在一首诗的起笔时死

【赏析】

在诗歌《用花朵死一次》中诗人在用东方人的含蓄表达着内心激越的爱意或者说情爱观。第一段,如果用最通俗的语言表达就是愿意为了“花心”死一回。因为对花的向往,对美好的热爱,所以自己就如同一朵花对另一朵的依恋,甚至愿意为她死一回。这真可谓“花心”。对于自己的“过错”诗人似乎并不以为意,这样的为情而“死”,在诗人那里就是春天的死亡事件,是因为春天对花朵的情怀,是被“美死”的。可以说,这首诗歌多次涉及“死”却步步都和死亡无关,诗人是在用文字表达内心爱的极致。而且诗人还有意地使用了类似“顶针”的手法,一句的最后一词成为下一句的开始,这样构成了意象的回环,而且主题一次次得到了加强,那就是爱可以用一次牺牲获得升华。这时候,我以为诗人将俗世的情爱升华到了圣洁的位置。“像春天死于花朵/用水澄清水中的水份”词语的歧义和反复将汉语本来的魅力在诗歌中得到呈现。如同那样一句;他倒下/像墙一样倒下。用词语本身作为修辞,如同老巢的“用水澄清水中的水份”。异曲同工。

——马知遥(文学博士,诗人,批评家,山东艺术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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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是梦的常态》 把想你的灯
亮到梦里
梦里的交通比时光超速
比记忆捷径
放弃控制是因为
失去控制
失控是梦的常态
我飞翔
我是人类
想飞就一脚踩空

坠是向下的
坠的过程一瞬间死去
又活过来
死得其所
活出一身冷汗
坠到底就是梦外
梦外的城市睡着
你睡着
睡在离我不远另外的
梦里

【赏析】

诗歌《失控是梦的常态》几乎真实地表达了一种思念的过程。这个过程缠绵纠结,充满了梦境的波折。“放弃控制是因为/失去控制/失控是梦的常态/我飞翔/我是人类/想飞就一脚踩空”,诗人的表达既像是在描述梦境又像在表达对人类无奈理想的嘲讽。所谓的常态无非是失控状态,而充满欲望的人类常常却因为超越现实而脚脚踏空。第二段,则是对梦境中“坠落”的真实描画。噩梦让人惊出冷汗,坠落悬崖是梦的常态。而在次次惊梦中,你似乎体验到了现实的凶险,你似乎想让身边的那个人一起体验,但你无力,因为她是另一个,她有自己的世界,在另一片梦中。人和人很近,但很远,不是这样吗?
该诗歌的身体性强烈,读完有很强烈的共鸣。身体体验的深刻来自心灵。诗歌的细腻从此可见。好诗是可以共享的,幸亏还有诗歌。

——马知遥(文学博士,诗人,批评家,山东艺术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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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我们每天都在生死离别

                

——写在10月30日

题记:一年一度的这个日子,

倒着数,我还能度过多少个?

我是从听懂一句话懂事的

那时候我还没上学

那时候现在的巢湖市还叫巢县

我跟外公外婆过

住在县城边上的放王岗

据说是周文王流放夏纣的地方

有人被火车碾成两截

我第一次看见死人

也记住了死亡惨白的面容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一声叹息

他说:人死如灯灭

我知道他说的不是城里的电灯

是乡下怕风吹的煤油灯

我在父亲的老家见过

离省城合肥不远的一个村庄

叫都岗。半数人家姓杨

那时候农村夜里一星半点灯光

偶然一阵风就能吹灭

一个人就是一盏灯

随时都会灭,漆黑无边

没有谁可以例外

这让我绝望。我还没上学读书

就是一盏时刻准备着

被熄灭的灯。照着自己

一个人在深夜的铁轨上奔跑

沿途的月台空荡荡

到天亮我也没碰到一个鬼

让我更绝望。我是想碰见鬼的

有鬼就有另外的世界

死,就是换种方式还活着

我一次次夜里上路

一次次去郊外的墓地上散步

想那些埋在底下的人

也跟我一样在阳光下活过

跟我一样有野心

一样怕死,但他们还是死了

哈姆雷特说死就是睡眠

不知道死的睡眠里会做什么梦

而我梦见了死亡

24岁那年我与死亡擦肩而过

在都岗的一间草屋里

两个月,每天傍晚时退烧

晴天我就起床去村外的田埂上

迎着夕阳走到天黑

我知道了死是件多么容易的事

甚至不要一阵风

自己叹口气就能熄灭

那时候我还没攥过恋人的手

那时候恋人在我的想象里

在远方等她的英雄

那时候我还没碰过女人身体

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像从没来过这世上

这世上太多地方我走不到

太多人我遇不着

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多数

也只有一面之缘

活着,我们每天都在生死离别

和人也和其它事物

就像此刻,我诀别前一分钟

进入10月30日凌晨

1962年的今天我降临人间

据说是天黑熄灯以后

半月后父母才听到我第一声哭

就是说最初的15天

我对这个世界保持沉默

【赏析】

写这首诗时,诗人应该没有喝酒。酒外的诗人所看见的生与死,一种叙事的力量贯穿了人生的两极。叙事比虚拟更加艰难。铁轨上的奔跑与墓地间的散步,这样的少年,注定会沿着诗歌的铁轨跑向诗性的墓地。这样的诗,又何须文字的腾挪?生命刚性的质地足以让平凡之物变得意味深长,或许这就是老巢活着的方式。

——布扣子(文学博士,散文家,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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