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 关于话剧式电影,关于《驴得水》

今天刚刚上映,整理了下之前发出来的文章,日常挖个坟。...



话剧改编电影是应该更像话剧还是更像电影?——10月11日,在传媒大学举行了高校行第一场点映的电影《驴得水》以其高度话剧化的电影风格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观众的面前。

此次的《驴得水》电影在基本沿用了话剧版剧本的同时,采用了相对固定的镜头角度+舞台式的场景布置+经典段落式配乐的配置组合。不仅画面和音乐上话剧风格明显,在电影的拍摄和制作流程上,主创人员也表示电影更偏重于话剧形式的展现而没有选择相对标准的电影工业制作流程。以上元素的结合,让这部电影看起来更像是一场精心编排、高清录制的话剧而非大众普遍印象中的电影。



「话剧式电影」这个模糊的定义并不是由《驴得水》开创。在国内,「话剧式」电影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样板戏改编电影,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再向前追溯,充满舞台剧要素的如《白毛女》等电影实际上也能够归为此类。近年来说,带有明显的话剧式风格的电影还有《厨子戏子痞子》和《十二公民》等作品。而「话剧式电影」主要的呈现形式也大致分为两类,一类如样板戏电影,直接套用戏剧整体结构进行表现;一类如《厨子戏子痞子》,在走标准商业电影的基础上添加话剧元素。

比较下来可以发现,《驴得水》的改编路径更接近前者,更多的是追求在话剧中添加电影元素。

这样的做法本来无可厚非,但是问题出现在了从话剧到电影的时长上的转变。导演表示电影在后期剪辑前原本有2小时40分钟的片长,几乎相当于一部完整话剧的长度,而实际上映版本为了控制电影时间砍掉了将近一半的内容。过度的主动内容删减不仅使得电影中多处镜头切换突兀,也导致了电影在中期剧情三分之一处开始大幅跳跃,结局也草草收尾,全片在剧情连贯性方面显然没有达到一个很协调的状态,电影节奏也稍显混乱。

电影的前段的表现表现了不错的水准,单位时间内密集而简练的台词加上演员熟练的演出,不仅观影感受十分流畅,剧情和人物性格也得到了快速铺垫。而电影接近结局的高潮部分更是相当精彩,复杂的人物关系在一个点集中爆发的时候呈现了出乎意料的张力。



其实不管电影的剪辑前的故事是否完整,作为普通观众而言,我们所能看到的部分仅仅是院线上映的部分。所以如果抛去电影剧情和剪辑的关系,单看成片的表现来说,本片在剧情创意的精彩程度也要大于剧情实际的表现水平。叙事跳跃、剧情连贯性不足、角色性格转变过程突然、结局草率、甚至角色结局不知去向……一系列的大小问题让电影剧情实际呈现的效果并不如期待中精彩。

对比去年的《夏洛特烦恼》来说,《驴得水》更像是一个的高质量的户外大型话剧的实时记录加失败的后期剪辑,而《夏洛特》则更为接近一部完整电影工业流程下的作品。二者明显的区别在于,后者完整并且基本完善,而前者仅仅完整。

在点映结束后的主创见面会提问环节,有观众向导演提出了对这部电影「话剧式」的表现形式的质疑,导演的回应的原文是:「既然市场能够接受MV式的电影,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接受话剧式的电影呢?」

这一说法其实值得推敲。分析一下,这里姑且把导演说的MV式电影定义为「画面美好但是不足以撑起一个完整剧情架构的电影」,那么如果有一个剧情相对完整而且有足够扩展空间的MV,在对其各方面进行补足之后其实是可以凑成一部电影,至少是一部微电影的(例如近期的戴佩妮《贼》等不少MV是拥有改编潜力的);而一部画面足够美好的电影经过画面片段的选取剪辑并且配上足够适合的音乐也是可以组成一部不错的MV(这个各个电影宣传曲的有先例可以参考),所以实际上MV式的电影无论是不是作为一个讽刺词语,大众对其的接受程度是没有探讨需要的。

反观「话剧式电影」却可以发现一个截然不同的路径:由话剧改编电影一是需要结构上的大换血,二是前期工作中也要求对原有剧本作出大量的剧情调整和细节妥协,因此由电影改编话剧进行反向增补的作品十分罕见,而话剧改编电影这个事业虽然持续近百年,但是《驴得水》作为做一部完全依照话剧结构并且没有为电影改编而做太多前期工作的电影的实际表现其实并不出色。



电影的画面方面,可以明显的在这部电影中能找到不少前几年黑色荒诞喜剧电影的美术风格的影子,你甚至能在很多镜头里找到似曾相识的色调和画面,但是相比较下的区别是本片的画面效果并不是显得十分「精致」或者「大气」。

据导演所说本片的后期做了一年,但是同时也表示电影的成本低的可怜,尽管最终呈现的效果虽然不错,如果有机会能在后期投入更多的话,至少它在画面上有机会能变得更好,画面能变得更有力度。包括配乐,受限于成本,这次电影的配乐算不上出彩,但是足够高于及格线上不少了。

讲了那么多,剧情上提一点。这是一个讨论「要不要为了干一件好事去做坏事/要不要为了弥补一个错误去犯下更大的错误」的故事,这个电影有相当大的潜力去深挖小人物的挣扎,去更加进一步地展现关于「乌托邦」的设想,去更黑暗更讽刺,但是可惜开了个喜庆的头,冲进了讽刺和黑暗,却没能深入更多。

电影目前的宣传语是:「讲个笑话 你可别哭」,但就个人的感受,包括观察了同场其他观众的观影情况来看: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哭不至于,但是让内心愤世嫉俗的热血涌动一下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总体的评价,这是一部够符合(或者说「讨好」)知识分子的脾气或者当代文青批判世俗习惯的,却仍然还不够成熟的电影。《驴得水》有足够的闪光点值得称赞,有非常诚恳而努力的主创人员,但是如果抛去话剧的标签,仅仅作为一部电影而言,欠缺仍然明显。

电影于10月28号院线正式上映,希望届时大家能亲自到电影院去体验这部电影,不管觉得它好不好看,我相信这部电影都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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