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老师——殷宪先生

怀念我的老师10月24日,正与侯楠山君在晋城青莲寺考察,收到雪年叔的信息:殷先生病危,可能只有4天的时间。...



怀念我的老师


10月24日,正与侯楠山君在晋城青莲寺考察,收到雪年叔的信息:殷先生病危。待我从晋城赶到病榻前,已是凌晨两点。病榻上的先生消瘦不堪,我握着他温暖的右手,呼喊殷先生时,他却再没有笑眯眯地以一口爽朗的太原话回我:你来了!快进来……

10月26日晚,又接信息:老人已走,刚刚。

先生何人?他本是我最崇拜的学者、诗人、书法家、书法理论家、历史学家,是对晚辈呵护备至的长者。2008年先生退休,在彻底告别文山会海后,全身心投入学术研究,仅用短短七八年的时间撰写了学术专著六部,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改变了学术界“只知龙门造像,不知云冈题记”的状况。并荣获山西省书法突出贡献奖、第二届中国书法兰亭奖(理论奖)二等奖。

与此同时,鼎力支持大同市古城保护和修复工作,提出许多既根植大同历史内涵又极具前瞻性的建设性意见。几年来,为云冈石窟、城门、城楼、府文庙、关帝庙、善化寺、法华寺、华严寺、观音堂,等一系列古建筑楹联、牌匾撰文、集字不计其数。亲力亲为,推动了大同文保和文化事业的全面发展。

大学期间,我开始接触北魏早期的铭刻书体、了解北魏平城时代、寻访北朝遗迹、关注傅山楷书,再到后来参加全国书法史研讨会,魏晋南北朝史学会年会,全仰仗先生的指点和偏爱。

2013年初,我离开大同,先是祁县工作半年,后又辗转介休。当先生得知我将成为一名小学教师,遂提醒我:年轻人在工作中不能计较个人得失,另外站在介休不能只瞅介休,得想办法让自己丰富起来。刚来介休,我因宿舍冬天寒冷难耐而发牢骚时,先生先是给我了一顿严厉的批评,最后却安慰我说,如果宿舍需要挂字,说就是了,我给你写。

今年五月初,“回望傅山书法展”在太原举行,其间隙,我与祁县文友陪同先生考察晋中境内北朝摩崖造像,休憩之余,席地而坐,先生为我等讲述了北魏孝文帝迁都及大同方山永固陵的建筑布局。没有一点架子,所述生动贴切,让你觉得仿佛觉得身边有的就是浩荡的迁都队伍,忙碌的建筑工地。

五月中旬,先生腹部疼痛难忍,我回大同探望,他忍者疼痛,半开玩笑地和我说:我妈活了63,我今年是73,我比我妈还多活了10年,单从生命上说是没啥好遗憾的了。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我这么多年吸收了不少知识,却没倒出来,现在就是遗憾个这。还没等我安慰他,他自己却急着安慰我说:我这次就好好听医生的话呀,如果能做手术,那就好了。

天妒英才,手术完成还不足百天,先生便弃我而去。

从发现先生病状到去世,短短六个月。六个月间先生毅然完成了一部诗稿的整理和一篇论文的撰写,在与病魔斗争期间他毅然坚持写字、坚持作诗。就是这样一位和蔼可敬的老先生,却也依然带着无比沉重的遗憾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让他原本要用生命为之奋斗和牵挂的北魏平城时代。

人们总喜欢说殷先生是个直人,是个“圪僚”人,喜欢说实话,常爱泼冷水,有时也怕案而起、语惊四座。无论在书法界、历史学界、还是诗词界,提起殷宪先生,无人无不敬服他的为人、为学。

直人的身上,饱含着一颗诚挚而又温暖的心。实话的背后,哪一次不蕴藏着他对世事的洞达和有力的回击。社会需要殷先生这样踏实、低调的学问家。

先生对我恩重如山,而我作为学生,天生愚钝更兼年少无知,一心为生计奔波,于学、于书毫无建树。先生灵前,心如刀绞。从此以后,当无知的莽撞和丛生的疑虑困扰我时,再也没有殷先生的耳提面命、见血一针了。

怀念!怀念我一生的老师——殷宪先生。

学生:冯鑫磊

2015年11月4日 客介休堡上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