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为什么还是喜欢你?

每当音乐响起,我都能泪湿眼眶。...





明天就是你离开人世间的第25年了,不耻与消费你的那些人为伍,但如果有机会写下我和你的故事,在此刻,我仍会动笔:所有的纪念与时间无关……十七岁那年六月的一个午后,我走出教室,校园空无一人,安静极了。猝不及防看见一个男人坐在远处的台阶上,穿着印花衬衫,微微垂着头,谈着吉他唱着歌。唱的歌是《喜欢你》,弹吉他的是黄家驹。知道这是个梦,我便不敢再迈一步。一首歌唱完,梦也醒了,窗外是燥热的太阳,和静谧的蝉鸣。若干年后回首往事,那个午后一直清晰无比。——谨以此文,献给黄家驹,和年轻时候的我们



十七岁的那把破吉他

有时候会觉得,每一个喜欢家驹音乐的人都应该感谢他儿时那个邻居:家驹的第一把吉他是邻居搬家的时候丢掉不要的,被他捡了回来。

捡到这把吉他的时候,家驹十七岁,在这之前,家驹的所有乐器就是——口哨。黄家驹出生在香港一个劳工家庭,一家七口住在九龙深水埗一个不到三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一家人需要吃饭,哪里还会有多余的钱为一个小男孩的音乐梦想买单呢?
有时听歌听到起伏的尾音会想,这就是那个在逼仄的小屋里吹口哨的小男孩在唱歌啊!

曾经有幸看见过一张黄家驹小时候和兄弟姐妹的合影:大脑袋、大眼睛、穿着背带裤的家驹站在第一排,手上拿着一只羽毛球拍——用抱着吉他的姿势。人可真有趣,如果现在给林丹一把吉他,他也许会反手一握,用拎球拍的姿势把它拎起来吧,我想。

无论命运如何兜兜转转,勇敢的人总会成为,他生来就注定要成为的那个人。
有些歌,只需要大声唱

我们不知道音乐的极致是什么,但我确定黄家驹是极致的一种。

有人说黄家驹的音乐技巧并不强,可是,听得懂黄家驹的人,不会去他的歌里面寻找技巧,就像没有人去问一棵树,它是怎么调出一年四季深浅不同的绿色的。

家驹的音乐就是大自然里生长出来的音乐,它来自土地,也来自风雨。

年少轻狂的时候曾经和朋友玩乐队,那时不会唱歌——当然,现在也不会——但是只要唱家驹的歌,总是有人说好,也许是因为用心写出来的歌,只要大声唱,总是好听的。

就好像天的颜色,水的颜色,桃花的颜色,嫩叶的颜色,阳光洒在湖面上的颜色,月光照在雪上的颜色,这些大自然里的颜色,总是美的。

艺术的美好在于,艺术家创作的过程,就是一点一点把自己封印在作品里的过程,但凡伟大的作品都是不吐不快的自己。所以我们能在《向日葵》里遇到梵高,在《红楼梦》里遇到曹雪芹,在《海阔天空》里遇到黄家驹。

如果你听见了,那就是存在着,因为用心发出来的声音,用心就能感受到。
背弃了理想,他说不可以

“家驹也是蛮有个性的,都没有什么肌肉还敢光着膀子穿背带裤。”

“可是如果他因为没有肌肉就不敢穿背带裤,他就不是黄家驹了啊!”

是啊,家驹从来不会想敢不敢,他抱着一把吉他单挑一个乐队的时候没有不敢;他拷问理想,说“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的时候没有不敢;他拷问种族歧视,说“缤纷色彩闪出的美丽,是因它没有,分开每种色彩”的时候,没有不敢;他拷问战争,说“权利与拥有的斗争,愚昧与偏见的争斗,若这里战争到最后怎会是和平”的时候也没有不敢。

他从不问合不合适、得不得体、自己有没有资格,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坦坦荡荡,义无反顾。我们追逐他、崇敬他、聆听他,是否因为他做了我们一直想做,但是不敢的事?

少年时候的梦想也许长大之后看起来像个笑话,可有没有某个风雨如晦的夜晚,你也曾肆无忌惮地想象,如果一直坚持那个年少的自己,今天会是什么样子?然后是一声长叹还是嘴角微翘?

面对心底的感受和最初的梦想,我们好像越长大越是羞于启齿,还要安慰自己,成年人的世界里需要活的现实。我们之所以爱他,也许因为,他比你我勇敢。所以,我追逐黄家驹,以我童年的信仰。二十多年了,归于尘土,归于雨露,这世上不再有他,却又无处不是他。我从不怀念,从不追忆,因为每当音乐响起,我都能感受到,一如既往,泪湿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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